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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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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流星街。

這是被官方認定的無人地帶,過去一千五百年的時光都被作為一個廢物填充區,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垃圾通過飛艇從上空傾倒而下。

舊家電、過期食物藥物、被舍棄的武器甚至是屍體、嬰兒,只要被認為是垃圾的東西,都可以扔進這裏。

真正的與世隔離之地。上千年的發酵沈澱,使得這裏的空氣汙染尤為嚴重,體質稍微差一些的人根本無法在這個充滿毒霧的地方生存。

可盡管如此,這裏依舊居住著近千萬沒有身份和過去的世界遺民。他們有著獨特的叢林法則,遵守著最基本的規則,孕育出另類的文化。

與外界想象中的不一樣,流星街內部其實也有著幹凈的街道,和整齊排列的房屋,更甚至有自己的管理機構——長老會。

在長老會之上,還有一名被譽為歷代最強的街長……雖然這位街長,是流星街有史以來第一代街長。

但這不重要。

流星街中心區東南方有一棟房子,外形像一塊奶油蛋糕,體表被刷成奶白色,高達十米的巨大建築物,窗戶少得可憐。

在正中央的大門,站著四個訪客:綁著沖天辮的帶刀武士、蒙住半臉的瘦小殺手、面無表情的俏麗美少女,和穿著黑色和服如人偶般眼神空洞的精致小少年。

大門敞開,門口站著一名穿著黑白女仆裝的黑色短發人類,白色的網狀絲襪裹著肌肉分明的大長腿,額頭套著一個坨形大便眼罩剛好遮住紋身,笑容溫和可親……雖然容貌俊秀,但也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名貨真價實的……人妖。

傲然挺起的胸口高聳得讓人無法忽略,能聞到裏面傳來的濃郁榴蓮味。

五人已經在門口站了足足五分鐘,正確來說,在人妖女仆開門後,四名訪客就像是喪失了思考和表情管理能力,肢體僵硬,石化般的盯著人妖女仆。

好半晌,信長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舌頭:“你誰?”

人妖女仆用信長熟悉的磁性嗓音說:“客人真愛說笑,我是庫洛洛女仆~喲~”話語末尾還要帶上顫音。

信長點了點頭,下一秒就聽到了空氣劃破的聲響,以著普通人類難以捕捉的超高拔刀術,伴隨著暴漲的念壓,他的目標就只有眼前這個人妖女仆。

人妖女仆的速度也不慢,名為‘盜賊筆記’的盜版黑皮書突然出現在他的左手,身體瞬間從原地轉移,到了信長的後方,信長滿頭青筋的揮舞著長刀,然而在這種喪失理智的暴怒狀態下,想要傷到使用瞬移念能力的人妖女仆,是不可能的。

對方可不是什麽隨便能解決的小角色。

信長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,但臨到頭還是發現自己準備少了——啊啊啊好氣啊!

他氣得破口大罵:“亞彌尼!你這個混賬東西怎麽不去死!竟然敢這麽羞辱團長!!!別躲,頂著我們團長的臉,有種就受死吧你個冒牌貨!”

人妖女仆才不會乖乖挨打:“請不要罵我的小主人,不然我會啾咪哦~”

信長:“……”

信長:“啊啊啊老子先把你剁成肉醬再找那個臭小鬼算賬!”

然而這名由流星街的街長亞彌尼·哈布斯堡創作出來的念力體女仆,是亞彌尼覆制出來的21歲的庫洛洛·魯西魯,庫洛洛21歲時收集的念能力、戰鬥經驗、戰略思維也都被全部繼承。

信長非但沒能如他所願的十刀內解決這個念力體,還因為對方故意大開大合的格鬥動作下,每次高擡腿露出的白色蕾絲小胖次上的蜜汁突起,而覺得……眼睛要瞎。

信長的刀法越發淩厲,招招殺機。

可能是因為信長已經上了,剩下的三名訪客回神過來,淡定的踏入失去女仆看守的建築物。

飛坦雙手插兜,狹長的雙眼瞇成了兩條窄縫,詢問著走在他旁邊的瑪奇:“團長和亞彌尼又因為什麽事情吵起來了?以亞彌尼的性格,我們前不久剛解決了潛入流星街的螞蟻,他不會選擇在這時候和我們打起來。”

亞彌尼那小子向來是無利不起早,十分典型的利益生物,做任何事情都習慣性去權衡利弊。

前些天流星街突然出現了一個嵌合蟻女王巢穴,而這小子當時不知為何暫時離開流星街,於是長老會委托他們來剿滅這夥螞蟻。

這是免費義務工。如果不是團長惹惱了亞彌尼,這個吝嗇的小氣鬼就算是裝也裝出一副主人家的派頭招待他們。

瑪奇:“一成可能是團長嘴賤,一成可能是團長委托後賒賬,一成是搶走了對方看中的獵物,一成是小氣鬼突然想起了以前和團長結過的怨。”

飛坦秒懂:“最後一個選項——六成是四條全占。”

柯特無神的大眼盯著這兩名前輩,似乎是在詢問。

飛坦難得有心情為這個新成員解釋:“奉勸你一句話,但凡找到機會,把他往死裏坑。要是反被他找到機會,就你這點本事,只要死不了就別和他硬剛。”

柯特:“我聽媽媽和大哥說,亞彌尼先生是個大氣人。他是揍敵客家族最大的黃金客戶。”

瑪奇:“給你們家的委托費還不夠他下達的委托成功後,他能得到的利益的百分之一。”

飛坦嘻嘻笑著:“不知道是聽到亞彌尼是個大氣人讓人覺得魔幻,還是被揍敵客家族認證為黃金客戶更魔幻。”

柯特輕輕嗯了一聲,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。年僅十歲的這位幻影旅團新成員,是個很難從他的表情琢磨出其心思的存在。

柯特對亞彌尼這個流星街的街長還是挺感興趣的,畢竟對方是流星街1500年來誕生的第一位街長,上任的時候才八歲,如今也才十六歲。

他是如何成為街長的,外人並不清楚,長老會從不在人前談論此事,也不會對外透露一字一句。唯一能知曉的是,對方很強。

來之前他的大哥伊爾迷·揍敵客就警告過他,不管在什麽環境下,都不要去招惹亞彌尼,如果是是他自己的原因招惹對方被殺,揍敵客家族不會為他覆仇。

這讓柯特稍微有那麽點不服氣。

作為一個新加入幻影旅團的人,年紀資歷都最輕,柯特有心做出幾件大事提高他在旅團內的排名,而最大的捷徑便是從亞彌尼這裏入手。

幻影旅團的規矩不多,但其中有這麽一條——殺了亞彌尼,你甚至能和團長平起平坐。

幻影旅團可是獵人協會黑名單中被列為A級罪犯團夥的存在,連職業獵人都不敢貿然跟他們對上。只要殺了這位十六歲的少年,就相當於自己擁有支使這個團隊的權力。

……很讓人心動,不是麽?

沿著昏暗卻很幹凈的蛇形走廊,走了好一會兒,眼前的視野驟然變得寬闊起來。

這是一個寬敞的大房間,兩邊都有高得抵住天花板的條形展示玻璃櫃,玻璃櫃裏羅列著的是一具具被處理得十分幹凈的骷髏。

骷髏絕大多數是人類,也有各色的魔獸。天花板打下的青綠色燈光,和紅色的地板,都讓這裏顯得格外陰森。

是能夠輕易讓膽小之人嚇破膽子的收藏室。

柯特視力不錯,他能看到每具骷髏面前都放著一個小石板,上面寫著骷髏的姓名,還有他們的職業。姓名中不乏曾經在媒體報紙上見到的大人物,有掌握金錢或權力的富商高官更甚至一國之王或者貴族,也有曾經聽聞過的強大念能力者。

光是柯特一眼掃過去,就發現石碑上的職業裏,已經有不下十個人體收藏家,更有人販子、以手段暴虐出名的通緝罪犯。

而這些存在反倒成為了亞彌尼的收藏品。

瑪奇:“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吧。”她站在其中一個玻璃櫃面前,指著裏面一具奇形怪狀的魔獸,“以幻術出名、人類嬰兒為食的魔獸,我記得之前俠客說過,三年前它從教堂擄走了流星街十幾名嬰兒,在場的育嬰師被肢解得分辨不出身份。”

流星街不拒絕嬰兒,不管是外面來的還是從這裏出生的,為了不讓羸弱的嬰兒夭折,教堂會伸出最基本的援助之手,將孩子撫養到四歲再趕出去自生自滅。

瑪奇、飛坦、信長、庫洛洛,還有其他幾名團員,都曾經受過教會的恩惠。

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麽即便他們離開了流星街自立門戶,當長老會喊他們回來打白工剿滅女王巢穴時,收到消息的成員都來了。

這只魔獸會出現在這裏也很正常——亞彌尼是罪犯收藏家。

就如同世界上存在人體器官收藏家這麽一個群體一般,會有亞彌尼這種專門狩獵罪大惡極之人的收藏家也不奇怪。

不是為了正義,純粹是興趣使然。

那小子向來很享受作死的刺激感。

當年團長特地回到流星街邀請他加入幻影旅團的時候,這小子二話不說就直接動手。他與當時的庫洛洛無冤無仇,但他就是這麽隨性的出手了。

“我說你們,看看就行了,要是上手的話我會將你們也制造成收藏品。”一個清亮的少年嗓音響起,一名白發紅瞳的少年一邊打著哈欠,一邊從另一條路走出來。

這是一個不管從什麽角度去解讀,也十分美麗,甚至雌雄莫辯的短發少年,他的皮膚白皙透亮,發絲像是月光下的閃爍的銀光一般璀璨生輝,但那雙紅色的瞳孔,卻讓人望而生畏。

那是一雙會讓人聯想到血液這種存在,充滿血腥氣的眼睛。

他並沒有健碩的體格,甚至稱得上是羸弱,耷拉著眼簾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,衣著與其說是隨意,不如說是另類。

就像是一個米袋隨意的裁剪出基本的衣服形狀就套上去,就連長褲上都還印著‘肥料’的字體,腳上踩著一雙拖鞋,走三步就打一個哈欠。

但即便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柯特,也不會因為對方的容貌驚艷。

……他沒有發現對方的到來。

即便他張出了圓,只要有陌生氣息靠近就能發覺,也無法感應到對方的存在。這也就罷了,世上確實存在著能高明隱藏自己‘氣’的頂尖高手。

但他附著念力的雙眼,所看到的亞彌尼就是一個純然的普通人。他甚至沒能看到對方身上覆蓋著的念氣。

不管對方是用什麽辦法做到這一點,唯一擺在眼前的現實是——比自己想象中強大更多。

柯特發誓,即便是暴走狀態下的父親或者祖父他們,也未曾讓他如此恐懼後。

這份恐懼,讓他的汗如雨下。

亞彌尼掃了一眼柯特,就像是在街道上掃過一片樹葉、一只小蟲子一般的淡然,看向了瑪奇和飛坦,說道:“庫洛洛那個混蛋讓你們來做什麽?”

瑪奇沒有開口,飛坦道:“西索的下落。”

亞彌尼:“哦?我是聽說那小子脫離了幻影旅團,嘛,庫洛洛那小子當初讓他入隊的時候,我就知道西索那個變態遲早有這一天。怎麽,除了聯合鎖鏈手封印了庫洛洛的念之外,又搞出什麽事了?”

瑪奇尖銳的說:“你不知道?”

亞彌尼翻了個白眼:“我又不是閑得慌,去關註那個變態。別忘記了,我跟他的仇和庫洛洛欠我的一樣多。”

至於什麽仇什麽怨……吃飯的時候提前夾走對方看中的肉都能被亞彌尼記上小本子,深究這塊毫無意義。

飛坦轉移了話題:“你又做了什麽,一副快要猝死的樣子。”

亞彌尼:“玩了個游戲。挺好玩的,金·富力士估計要追殺我了。”

飛坦挑眉:“貪婪之島?”

亞彌尼笑而不語。飛坦剛要繼續開口,亞彌尼說:“貪婪之島所有的增高藥都在我手裏。”

飛坦:?!

亞彌尼循循善誘:“想要不?”

飛坦沒有說要不要,而是說:“二十歲之後才能服用,你能活到二十歲?”

亞彌尼嗤嗤笑了起來:“準備好錢吧,你過去賺的錢,我要一半。”

說完也不管飛坦的反應,而是道:“所以他殺死了你們團裏的兩個……庫嗶和俠客對吧?真可惜,我挺喜歡俠客的頭發。”

他的話可以說是直接將之前說的‘不知情’吞回去。顯然他知道的事情可多了。

瑪奇也沒跟他計較,只要跟亞彌尼接觸過幾次就知道這人嘴裏很難聽到幾句真話。

除非是生意才能撬開這張嘴。

飛坦從兜裏掏出一個袋子丟過去,亞彌尼吹了下口哨,打開蓋子就見到裏面有一副用真人金發制作而成的真毛假發,很明顯是用俠客的頭發做的。

流星街的街長興趣愛好廣泛,他的興致來得快也去得快,比如這個巨大的罪犯收藏室,說不準明天就會被對方處理掉。

但有一樣愛好很持久,從小到大都保持著——他喜歡金發美人。

最喜歡的就是收集金發美人的頭發。因此慘遭他毒手變成禿子的人數不勝數。

他甩著這頂假發,說道:“提問,為什麽庫洛洛不自己找,他的情報收集能力也不錯。”

接著又說:“哦,除念之後突然就收集癖成癮,比起浪費時間去尋找西索的下落,還不如掏錢從我這裏買情報,自己多收集幾個念能力對吧?”

瑪奇:“之前在友克鑫獲得的戰利品都歸你。”她直接說出了報酬。

亞彌尼笑了笑:“也就是說你們打白工了。行,不過他之前委托我尋找除念師的錢還沒付。”

瑪奇將一張銀行卡丟過去。“裏面是五億戒尼。”

這下亞彌尼沒有意見。但他不立馬說出西索的下落,而是說:“我的念力收藏品也有西索,跟庫洛洛那個沒更新過的殘次品不一樣,這是一年前的西索。”

雖然無法確定西索在這一年間成長了多少,但對於要找他覆仇的蜘蛛成員來說,也能從這名念力體身上獲取不少戰鬥情報。

亞彌尼對著一臉無語的瑪奇和飛坦說:“趕緊掏錢啊,別楞著。”

別說是飛坦,就算是瑪奇都覺得牙齒在發癢……這個臭小子明顯是想從他們身上榨幹所有的錢。

可比起覆仇,這點錢又不算什麽。他們是盜賊,沒錢總有辦法搶到。

放出了念力體西索,瑪奇和飛坦步入了門口信長的後塵,大豐收的亞彌尼一邊美滋滋的數錢,一邊看也不看柯特的說:“餵,小西瓜頭,我還收藏了你大哥。”

柯特是個很識時務的人,在見到亞彌尼本人之後,他就再也升不起一絲挑戰的心思。他張了張嘴,還沒開口又聽到亞彌尼說:“我的倉庫裏還有你媽媽之前送給我的大量和服洋裙,你大哥穿著應該會漏胳膊漏大腿。還有一些忘記了從哪裏搞來的時裝,男女老幼動物裝,應有盡有。”

柯特:“……”

亞彌尼:“一小時兩千萬戒尼,不接受還價。”

柯特瞪著一雙銳利的豎瞳貓眼,掏出自己的銀行卡,果斷的說:“先買四小時!”

亞彌尼勾起嘴角,拿過這張卡:“多謝惠顧。”

可以說是賓主盡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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